虎鹿浙江縫配城市場權屬之爭的背后

“跑刀片”的東陽虎鹿人憑借天時地利人和，孕育出了虎鹿浙江縫配城這個縫紉機行業(yè)最大的專業(yè)市場，但是，讓很多村民想不通的是，這個村集體投資土地創(chuàng)辦起來的市場，為何到最后，受益的竟然是個人？
一場圍繞浙江縫配城的權屬之爭由此展開……

村集體辦市場，為何個人拿了大頭

“虎鹿浙江縫配城，從開始的時候，就是由我們廈程里村集體投資土地創(chuàng)辦起來的，可是現在，縫配城的絕大部分卻成了個人財產。”
站在虎鹿浙江縫配城前，今年74歲的程洪濤老人很激動，他說：“我們聯名反映這個事情，主要就是想為村民討個說法�！�
虎鹿浙江縫配城位于東陽市虎鹿鎮(zhèn)，是嵊州、諸暨、東陽交界之地，緊靠37省道，距甬金高速蔡宅出口處僅1公里，交通十分便利。得益于以虎鹿人為主的成千上萬名分布在全國各地的東陽籍縫配經銷商和國內外紡織服裝產業(yè)對縫制機械產品的巨大需求，1997年9月1日，廈程里村投資的新市場建成并開業(yè)，虎鹿縫配市場由此站在了新的發(fā)展起點。
經過10多年的發(fā)展，虎鹿浙江縫配城已具備了4萬多種各式縫紉機零配件的供應能力。與此同時，市場還掌控著全國70%的縫配行業(yè)市場份額。至今，虎鹿仍是國內最為知名的縫配集散、配送、信息中心和產業(yè)基地。這10多年期間，一直由程增堯負責經營管理市場。
但是，隨著市場的紅火發(fā)展，一個不可忽視的市場權屬之爭也浮出了水面。
1997年，新市場的一期工程，由村集體投資土地30畝，現金73.5萬元，共建了營業(yè)房66間，30年店面租金也由村里一次性收取。由于縫配城的經營情況較好，當時負責的程增堯在村里沒投資一分錢的情況下，又造了經營房78間，屬于村集體所有，至此，村集體所有經營用房共144間。此后，市場二期工程進行擴大，經報批獲得土地45畝。
爭議就發(fā)生在二期工程上。據程洪濤等村民說，這45畝土地，廈程里村和東陽市工商局、巍山工商所簽有協(xié)議，由程增堯負責籌辦縫配城有限公司，所有權仍歸村集體所有，程增堯只負責經營和管理。但是，程增堯卻將這些土地以個人名義報批，并占為己有，在上面建營業(yè)房，出租給經營戶。如此一來，偌大一個縫配城，變成只有第一期的30畝土地以及營業(yè)房屬于村集體所有，而后面發(fā)展擴大出來的部分都成了程增堯的個人資產。
據介紹，如今虎鹿浙江縫配城市場占地面積210畝計14萬平方米，營業(yè)房建筑面積7.5萬平方米（不包括在建的1.75萬平方的花園式新區(qū)），市場有長期經營商戶286家（不包括預定的53家經營商戶），快遞公司13家。
程洪濤說，得益于縫配城，程增堯每年的收入不菲，坐擁資產數千萬元之巨。但是，作為村集體，為了辦這個市場，出錢出土地，最后只是每年得到一點點糧食款，作為村民，更是談不上從市場得到什么實惠。一個村集體投入土地近百畝，資金上百萬元的縫配專業(yè)市場，為何最后竟變成了個人的市場？對此，村民們無法接受。

一張補充協(xié)議將市場所有權一分為二

那么，當時還不是村干部的程增堯是如何走上市場的管理崗位，并且將后來的市場開發(fā)歸入自己名下的呢？
“我原來是做縫配生意的，比較懂行，經營戶都選我出來管理市場，鎮(zhèn)里和村里也都請我來管理市場。我原來是不想干的，因為我又不是村干部�！背淘鰣蛘f，后來，因為禁不住大家的勸說，他才答應出來管理市場，結果一管就是幾年，而且，全都是“義務勞動”，沒有報酬的。
1998年6月11日，東陽市工商局市場開發(fā)服務中心和村里寫了委托書，委托程增堯在執(zhí)行1997年12月4日巍山工商所和廈程里村委會《第二期虎鹿縫配市場建設管理協(xié)議書》的前提下，負責市場內的經營管理（不包括收取市場管理費）、安全保衛(wèi)和市場建設等有利于市場發(fā)展的工作。
《第二期虎鹿縫配市場建設管理協(xié)議書》規(guī)定，根據國家關于市場管理有關規(guī)定，由工商行政機關實行“四統(tǒng)一”管理（即統(tǒng)一規(guī)劃、統(tǒng)一政策、統(tǒng)一管理、統(tǒng)一收費），30年以內市場設施租賃費和管理費兩項總收入（除去協(xié)管員工資正常開支外）按5∶5比例分成（即巍山工商所50%，廈程里村50%），30年以后按2∶8比例分成（即巍山工商所20%，廈程里村80%）。
在1998年6月15日生效的廈程里村和程增堯簽訂的協(xié)議書中，也規(guī)定由程增堯組建東陽縫配城有限公司。其中，協(xié)議還規(guī)定，縫配城負責人有職有責有權，村及各單位不得干涉市場負責人職權范圍內的一切事務。程增堯要對事業(yè)負責，認真履行職責，完成各項任務，及時向領導反映情況，匯報工作，重大問題必須堅持集體研究決定實施。
在程洪濤等村民看來，這些協(xié)議規(guī)定都說明了一點，那就是縫配城的所有權是屬于廈程里村的，程增堯只是市場負責人，他組建縫配城有限公司也是職責所在。
1998年6月11日，程增堯還和東陽市工商局市場開發(fā)服務中心、廈程里村簽訂了《關于組建東陽縫配城有限公司的協(xié)議》，規(guī)定東陽縫配城有限公司的注冊資金由程增堯籌集，公司董事會、監(jiān)事會，由程增堯組成，經營期內由程增堯獨立核算，自負盈虧，全權負責債權債務。
“我到市場后，全身心都撲到市場上，義務干到2002年，我覺得實在吃不消了。事實上，在2001年的時候，我就向鎮(zhèn)政府提出來，再這樣做下去，我真的吃不消，要賣房子了�！背淘鰣蛘f，那時候，市場剛剛起步，招商、推廣等都需要自己貼錢。為了搞市場，不僅自己的生意耽擱了，而且還把家里的積蓄也都投入了進去，真的是沒辦法再堅持下去了�！昂髞�，鎮(zhèn)里就做我的工作，表示二三期以后的土地就征用給我，如果后面市場辦好了，前面的市場也會繁榮起來。起初，我還不同意，因為這樣風險太大，后來，我考慮了很久才答應下來�！�
2002年5月1日，廈程里村和東陽市縫配城有限公司簽訂了一份補充協(xié)議：廈程里村劃撥給縫配城的建設用地，第一期占地13.05畝（根據1998年簽訂的協(xié)議規(guī)定：縫配城第一期工程用地每年上繳稻谷7500公斤），第二三期15.21畝，共計28.26畝，界線已經劃清定型，按圖紙規(guī)定不得再有任何變動。正在動工的建設用地已向縫配工業(yè)園區(qū)管委會征用，與村沒有直接關系。
從那以后，除了村里擁有144間經營房外，其余都屬東陽市縫配城有限公司所有。
程增堯說：“當時，有10畝土地是村里以集體名義批下來的，鎮(zhèn)政府、村里就決定先把這10畝批給我，年限是50年。后來，還有45畝，屬于國有土地出讓，所以，我們公司現在擁有60畝土地（其中包括電信光纜5畝）�！�

村民質疑補充協(xié)議

對于村里的收入問題，程增堯說，因為村里已一次性收取了30年的房屋租金，所以這30年當然沒有收入。本來村里土地的糧食款是由東陽市工商局從所收的管理費中返還50%，但是從2008年開始，工商管理費取消，村里的糧食款也就沒有了來源，本來應跟著取消。
2005年，程增堯成為廈程里村黨支部書記。程增堯說，這些年，因為他是村支書，所以他是從自己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作為糧食款交給村里的，如果他不當村支書，這筆糧食款他可能也就不會再繼續(xù)交了。
記者發(fā)現，對于程增堯如何幫村里管理發(fā)展縫配市場，還有程增堯如何獲得后期的市場，村民和程增堯的說法大體一致，所不同的是，雙方對事情的看法截然不同。
對程增堯來說，這一切都是合法取得，都簽訂過合同，有據可查。在當初，市場能不能興盛起來還是一個未知數，不能用現在的繁榮去考慮當年的問題。對于村民說的程增堯未經任何組織同意，自稱占縫配城有限公司80%股份，其余20%屬于其在校讀書的兒子的說法，程增堯說，按照規(guī)定，成立股份公司需要有3個人才能申報，他有兩個兒子，當時一個在美國，一個在讀書，所以只好把妻子和在讀書的兒子拉了進來。事實上，由于當時市場經營戶只有38家，家人對市場前景并不看好，都極力反對他籌資成立股份公司，為了組建股份公司，家里人吵得很厲害。只不過后來的事實證明，他當時的選擇是對的。
在程洪濤等村民看來，問題沒那么簡單，這個村集體投資土地創(chuàng)辦起來的市場，為何到最后，受益的竟然是個人？究竟憑什么，程增堯能夠簽訂這個補充協(xié)議，讓村里將多年辛苦發(fā)展起來的市場拱手讓給他個人？程洪濤等村民認為，程增堯對縫配市場的發(fā)展功不可沒，但是他只是市場的管理者，而不應該將市場占為己有，他們懷疑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貓膩，為此，他們從兩年前就開始向有關方面反映程增堯的問題，要求徹底調查此事。記者 張海濱 文并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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